两龙文化，从桑蚕养殖开始(5)

五、工商发展与资本主义萌芽

　　（一）丝织业的崛起

　　随着两龙桑基鱼塘的发展，农业产品商品化的转变，促进了城乡丝织业的发达兴旺。

　　桑基鱼塘本身并不仅是以农业生产为界限，而是包含着手工业、商业等多方面的经济成份。随着耕作面积的不断扩大，产量不断提高，其中手工业成分就逐步出现分离，成为了行业化分工，而且不断得到集约优化。比如丝织，是从缫丝开始，经过络丝、沾纬、开织、染整等多种工序，由此而催生了蚕丝加工业。自同治年间龙山第一家机器缫丝厂在陈涌开办后，至光绪的数十年间，两龙的机器缫丝厂已发展为50多家，从业者2万多人。机器缫丝厂的生产能力已超越了两龙蚕茧的生产量，于是从顺德四乡及西江沿途的其它蚕桑地区开设茧栈，收购蚕茧。两龙桑基鱼塘的发展，不但促进农村和城镇大量劳动力就业，投入工商业，也加快了由自然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过程。

　　（二）商业市场的形成

　　明中叶以来，随着农业经济的迅猛发展，两龙出现的市场经济显然逐步取代了原来封建社会的传统经济，期间，以桑基鱼塘产生的商品经济物资流通活动，即自由市场（墟市）发展得最为成熟。

　　随着桑基鱼塘迈向商品化的经济成份转变，由此催生了一大批专业市场，其中较大型的有桑市、茧市、丝市和鱼（栏）市，次之为鱼花、蚕种等专业市场。随着蚕丝贸易业的频繁，为了财务结算的方便，又产生了不少银铺、银号。更因蚕桑地区人口急增，又无粮食生产，于是又有了谷市、肉菜市。还有蚕桑业、鱼业生产资料大耗量的竹制品、木制品市场。

　　其间，龙江有大墟、石塘市、儒林市、永济市、方亭市；龙山则有大冈墟、三合市、螺墟，还有涌尾墟、岗贝墟，而海口、苏埠、仙塘、沙产埠都设有不同规模的墟市；甘竹地区则有东头和左滩两个墟市。龙江的丝市就以纯丝、丝斜著名，其中龙江明代生产的象眼绸“玉阶、柳叶”成了朝廷的贡品后，声誉鹊起，外省不少商人纷纷沓至，使两龙的丝绸呈现出口、内销两旺的繁荣局面。在这些墟市中，龙江桑市的成交量与价格的弹性最大；涌口的竹木市，就以加工竹木农具而著名；龙山的大冈墟，嘉兴年间已出现“百物辐辏、商贾常满”的繁荣，商品的品种多，销量大；甘竹的滩墟，由于位处两广的水上交通枢纽，地位显著，晚清时期，商铺林立，延绵数里，咸丰十年（1860年），清政府还在滩墟设立了关税厂和官办银庄。

　　这些墟市，与县内各镇及至省、港、澳各地联成一个庞大的商业网，成为华南地区具有国际贸易意义的幅射中心和经济核心。

　　其时，龙山有人写了一首《趁墟谣》：“年复年，日复日，一旬三墟一、四、七：日复日，年复年，年年趁墟人万千。墟中何所有？衣服适身食适口，新丝卖去织绫罗，洋杂土货多罗罗……”由此可见，当时两龙的商贸活动，的确是一派“商贾辐辏、坐肆列市”的欣欣向荣。

　　（三）商贸业的深化发展

　　另一方面，随着农业经济的发展，产生了新的供求关系，促进了第三产业的兴旺，从而出现了新的商机。一些宗族公堂组织已不满足过去只限于农业开发与土地出租经营，在重商意识的驱动下，不少宗族公堂参与经营工商业，经营金融业，经营进出口业务。不少公堂还开办缫丝厂、丝织厂、染整厂、粮食加工厂、酒厂，经营鱼栏、茧市、丝市、桑市，实行跨行业经营，优劣互补。

　　这个时期，两龙从事商业贸易较活跃的有龙山的“克勤堂” 、“追远堂” 和“张道纪” ；龙江的“隆兴堂” 、“余庆堂” 、“著裕堂”、“庸德堂”、“积庆堂” ；甘竹的“永恩堂”、“鎏徽堂”、“思成堂”、“玉兰堂”、“义德成”等，此外，还有许多私伙祠设立的小型堂口。

　　其间，长距离的商业贩运逐步取代了地域性的局限，不少两龙的商人走南闯北，远赴京津及国内各大都市，销售土丝和丝织品，购入省外的药材、棉布、皮草、纸张、珠宝玉器及当地名贵特产。正如嘉庆年间《龙山乡志》所载：当时龙山商人“或奔走燕齐，或往来吴越，或入楚蜀或客黔滇。凡天下都郡市镇无不货殖其中”。譬如说，当时珠江三角洲由于人口暴增，食用、蒸酒的大米耗量大，一些两龙人就远赴安南、（今称越南）暹罗（今称泰国）的海防，堤岸、曼谷等城市开设碾米厂，收购谷物加工成大米运返珠江三角洲批发经营；里海玉兰堂在广州十三行设有陶瓷、茶叶出口商行；义德成则在省、港、澳等大中城市经营海味批发生意，营业越来越大，一度成为行业翘楚；张道记在广州、佛山等大中城市设有自已的鱼栏，还有多艘专用运输鱼船。克勤堂在广州及至大中城市都设有典当铺，经营金融生意；而当时怀集、广宁两县则有不少两龙人在此开设货栈，收购竹木、柴炭和山货。这个时期，两龙人开设的丝绸布匹商号，更是遍及华南甚至国内大中城市。对两龙商人的活动情况，我们近期从一本清末民初龙江善堂的纪录册中发现，善堂设有十多名理事，每人分工联系和发动多个城市的龙江商人，捐款捐物，而这些商人竟然遍及两广、香港、澳门及东南亚各地，可见当时两龙商人分布之广。又据《龙江乡志》载；“道光二年，壬午八月十八晚，省城太平门外失火，至二十日乃息，烧铺一万余家，乡中在省城中买卖者被灾甚众。”由此可见，晚清时期在广州太平门及十三行一带的商业区，其中就有不少是两龙人开设的商号。

　　两龙工商业的发达兴旺，出现了庞大的人流物流，使交通也出现了空前繁荣。据《龙江乡志》载：到光绪年间，龙江机动轮船航班遍及珠三角大中城市，班次比一般县城还要频密。其中省城渡每日四班（日夜各二）；佛山渡每日四班（日夜各二）；石龙渡每日三班；江门渡每日二班；西南渡每日二班；大良渡每日二班；陈村渡每日二班；小榄渡每日二班；肇庆渡每日一班；香山渡每日一班；桂洲（容奇）渡二班；碧江渡每日二班；市桥渡每日一班。

　　此外，还有不定期的丝船、鱼船，谷船、竹木船、柴船，穿梭于两龙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