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儿
【夕阳无限】
夕阳5号:莲婆婆
年龄:75岁
职业:废品回收
莲婆婆是孤寡老人,是我在2006年做义工时的服务对象,她靠捡废品变卖来维持生活,虽然清贫,但她说活得很快乐。
2006年4月,我以义工的身份来到莲婆婆的家。莲婆婆当时69岁,但看起来好像70多岁了,满脸的皱纹,满头的白发,背已经有点驼了。她一见到我就笑了,一笑额头上的“年轮”又长又深,我想,这个老人家一定有一段很沧桑的故事。
“居委会的领导对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实在太好了。”莲婆婆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说,“不仅逢年过节慰问,还安排你们义工来帮我做家务。其实我一个人真能行的。你不用帮我做什么,有空来陪我聊聊天就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有空就会到莲婆婆家陪她聊天,给她带些好吃的,帮她清洁一下房子。随着彼此的熟络,莲婆婆跟我聊天的内容也越来越多,包括她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莲婆婆告诉我,她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和帅气的儿子。只是,命运却在她45岁的时候给她了致命的一击。那一年她那个才23岁的高大帅气的儿子,在一次与友人到大江游泳时不幸遇溺了。莲婆婆与丈夫伤心欲绝,但在亲朋戚友的安慰与守护下也挺过去了,自此两夫妻相依为伴。可是,三年之后命运又一次捉弄了莲婆婆,她的丈夫在一次例行身体检查中被验出患了末期的肺癌!
莲婆婆的丈夫为了妻子以后的生活有保障,毅然放弃了昂贵的化疗。莲婆婆怎也不同意,坚决要花钱给丈夫医治,哪怕倾家荡产的只换来丈夫一天的生命延续,她也要坚持到底。丈夫不同意,莲婆婆就天天求着,最终感化了丈夫。于是,莲婆婆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回娘家向亲朋戚友借钱,为了延续丈夫的生命耗尽家产,四处举债。七个月后,莲婆婆的丈夫便离开人世了。当大家都担心莲婆婆会自寻短见去追随丈夫和儿子时,莲婆婆却以坚韧的态度活下去了,并拼命地同时做几份工作去还债。
莲婆婆告诉我,她丈夫去世后,她为了还债,没日没夜地做着工作,忙得连想东西的时间也没有了。靠她微薄的收入,7万多块的债务花了差不多6年才全部还清!莲婆婆告诉我,还清最后一笔债的时候,她跪在丈夫的灵前哭得晕死过去……
我被莲婆婆悲惨的命运以及自强不息的人生态度感动得热泪盈眶,我问莲婆婆为什么明知道丈夫是末期癌症还要花冤枉钱去救他,莲婆婆说:“只有经历过生死别离的人,才会体会到生命与金钱都很重要。我失去了儿子,所以更珍惜我的丈夫,虽然我知道那些钱是白花的,但是我祈求有奇迹,即使真的没有希望,也图个良心的安宁。”
莲婆婆文化不高,但她却打了一个很好的比喻——她说,在医治丈夫的过程中,她就像一个赌徒,竭尽全力去争取最大的赢利,但同时直面最残酷的结局。爱有时候会产生迂回曲折的奇迹,但有时也会因为金钱而山穷水尽。莲婆婆对丈夫的爱选择了前者,但她的爱没有感动上天,丈夫还是魂归乏术……
莲婆婆说,良心有一对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你的心灵是否染尘。做人做事一定要对得住良心。是的,在现实生活中,那些见死不救的路人,那些不尽人子之孝的“啃老族”,那些玩弄女人真心的情场浪子,那些踩着别人向上爬的小人,虽然挨过了人生的赌局,但他们的良心是否得到安宁?是否问心无悔?……
这两年因为工作繁忙,我已经没有在去做义工了,但我依然经常去探望这位老人家。莲婆婆虽然生活清贫,但是我看出她的内心却异常富有!莲婆婆让我懂得了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也让我懂得了,珍惜身边爱着的人,因为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失去他……
(作者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师)
■作者博客
(编辑: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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