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电船仔”，存在于德胜河两岸的记忆

　　最近，近30年的顺德老字号——皇帝酒店宣布即将结业，街坊们感慨万千，充满回忆的酒店终于也要在今年的11月30日跟大家说再见，成为历史。回忆的载体会消失，但是回忆不会，就像9年前的11月30日，我们在德胜河畔与告别“电船仔”那样，多年以后，皇帝酒店也会跟“电船仔”那样，留在顺德人的心里。

　　2013年11月30日，德胜河面映着夕阳的余晖，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着地平线，容奇长堤路21号的电船仔送最后一批乘客抵岸后，静静驶离码头。至此，顺德区轮渡有限公司正式结业停运，电船仔长达61载的营运“生涯”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所谓电船仔，其实就是顺德区轮渡有限公司的用柴油作动力的过海小轮船，“电船仔”是容器街坊对它们的亲切昵称。没有容奇大桥的时候，容桂人前往省城逛街购物，到广州动物园看动物，往返大良工作、探亲的街坊，都得靠电船仔。

　　德胜河把容奇与沙头分隔成两岸，所以最开始两地的人们要来往只能坐小艇，靠人力摆渡过河。德胜河很宽，只是单程便需要将近半个小时，偏偏河中来往船只又多，所以小艇在河中穿行总是十分费力，每到汛期则更甚，河中波涛汹涌，船员若稍有不慎便会造成船翻人亡的悲剧。那时候还没有德胜桥的时代，船是两岸居民穿梭德胜河的唯一交通工具。

　　新中国成立以后，为解决两岸群众过江不便的问题，当地政府决定组建一个水上交通企业，也就是后来的“顺德县水陆交通站”（简称水陆站）。1952年，电船仔正式投入营运服务，共有两艘，每艘可以载客30-40人。从此，两岸居民终于不再因坐小艇过河而心惊胆战。

　　开始时电船仔只往返于容奇——沙头两个渡口码头之间，仅一江之隔的马冈村民过海时还是只能靠小艇。为了方便马冈的居民们安全出行，政府决定增开马冈航线。于是两艘电船仔中的一艘兼走马冈航线，从沙头返容奇时先到马冈，后抵容奇，形成三角航线。

　　最初的两艘电船仔都是木质的，上世纪70年代，因珠江三角区开始流行使用水泥船，水陆站也购置了一艘；但不久后，为了保障水上交通运输的安全，广东省交通厅又严禁水泥船用作公共交通工具，那艘新添置的水泥电船仔很快就被淘汰了。后来随着客流量增多，1984年，水陆站新增了两艘钢质电船仔以增强营运能力，满足日益增大的交通需求。新的钢质船的体积和载客量都比原来的木质船大许多，可一次性搭载上百名乘客，船速也更快，运行也更安全。

　　80年代的容桂与沙头，是顺德大型工业产业的聚集地：容奇这边有顺德缫丝机械配件厂、桂洲石灰厂、顺德农械厂；沙头这边有顺德糖厂、顺德酒厂、海军造船厂。这些工厂中，工人多的有三四千，少的也有四五百，每到上下班高峰期，电船仔总挤满穿着各色工作服的工人们，尤其是每年的蔗糖生产的时节，糖厂招的大量短工，让电船仔的乘客量倍增。1983年是沙头渡口最繁华的时候，当时有6、7个驾驶员、80多人在往返的几艘轮船上工作，为了等顺德糖厂最后一批员工下班，电船仔最晚运行到零点。80年代是水陆站的“黄金时代”。尽管当时的船票价格不高，开始只要4分钱，后才调为2角，但每月最高的营业额多达9万元；因为经济效益不错，水陆站职工的收入水平在容奇也处于中上。

　　后来，由于汽车的普及，私家车增多，陆运汽车市场需求有所下降，水陆站就结束了陆运汽车业务经营，更名为顺德县渡轮公司，专营轮渡业务。

　　1984年底，连接大良和容桂的容奇大桥竣工通车，这意味着“电船仔”不再德胜河两岸人们出行的唯一选择。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曾盛极一时的两岸工厂在上世纪90年代逐渐开始开始亏损、倒闭，原先喧闹的德胜河两岸开始走向萧条，过河人数的逐渐减少，有时一趟的乘客仅有十来人，顺德县渡轮公司的“黄金时代”也因此结束。为了节约成本，电船仔一般是等够一定数量的乘客才会开船，渐渐地这个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加上燃油加价、人工费用提高等原因，渡轮公司经济收益越来越差，甚至入不敷出。

　　他们没有想过改变吗？当然是有的。

　　1997年，为了走出困境，顺德县渡轮公司尝试像顺德其他国营企业一样进行体制改革，实行私人承包制，改称“顺德区轮渡有限公司”。转制后公司缩减成本，职工只留32人，电船仔只留两艘，盈亏状况虽有改善，但也再不复当初繁华，但如此也成了十来年。到了2008年公司对票价进行较大幅度的调整，由原来的5角调为1元，但仍然没能扭亏为盈，公司情况任然每况愈下。根据经营现状，公司申请停航，2013年12月起，顺德区轮渡有限公司正式退出营运。

　　2013年11月30日，这个有着61年历史的、承载了众多顺德人集体记忆的电船仔，正式与顺德市民说再见。几千多名街坊专程来到码头搭乘免费渡轮，追忆往昔，依依惜别，伤感满怀。随着老船长开出的最后一班船，沙头-容奇航线正式停航，两岸渡口的船运历史正式结束，电船仔也淡出了人们视野。

　　如今，尽管德胜河上已经没有“电船仔”的踪影，再嗅不到船舱里的柴油味，再听不到汽笛的鸣叫，但属于它和大良、容桂的故事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消失，会一直刻在德胜河两岸人的心里。

编辑：张紫雯

来源：综合整理

图源：顺德城市网网友“44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