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历史的隧道

□邓永娟

　　同事告诉我，她家有一间古老的镬耳屋，家里人说它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带我去看一看。我一听，立刻跟她约定了周六的时间，一起到她家去看一看。

　　在历史上，镬耳屋是我们南方地区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它和北京宁静祥和的四合院一样出名，在建筑文化中同样是一笔浓妆墨彩的符号。在陈村，偶尔也会看见几座古老的镬耳屋，据当地人说，比前陈村也有很多镬耳屋的，只不过在抗日战争时期，被炸毁了许多。为什么山墙做成镬耳状呢？有一个至今无从证实的传说，相传明朝名满珠三角的太师梁储年老告归，依依不舍的皇帝问他什么要求，老太师沉吟了片刻，说：“希望能整天想到皇上。”皇上问，那有什么最好的方法呢？老太师说：“我请求皇上能批准我仿照皇家那建筑模样在家乡建一间房子，这样我一抬头就似乎看到皇宫也就马上想到皇上了。”皇上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梁储果然在家乡建造了这种略似皇宫又具有岭南居民特色的镬耳大屋。

　　民间上有一句俗语：“手抓镬头耳，有得蒸来有得炒，衣食丰足无牵挂”，镬耳屋蕴含富贵吉祥、丰衣足食的说法，在当时是家境殷实的象征，我想不到就在我身边的这位穿衣质朴、平易近人的同事，家里祖上曾经是大富大贵之人！想来人家说的“真人不露相”，果然是这样啊！

　　她的家在勒竹，我们在勒竹小学往前走过两条巷子，就往右拐，拐了两个弯，就来到了她的家。巷子不大，她的家和别人的家无异，都是自建的房子，三层，没有奢华的外观，一看就知道是普通平民百姓家。待我们走入屋内，穿过厨房，来到内院，赫然一幢灰黑色的镬耳屋出现在眼前。这间镬耳屋不大，灰黑色的墙体，大大的镬耳，小小的窗户，镬耳檐下两边雕刻着神龙飞舞一样的镬纹，飞龙如在水中，溅起一个接一个的浪花，想来，这些神龙般的镬纹与我们流传千年的古老文化相一致的，南方多雨，想象力丰富的人们看到光秃秃的镬耳下空白一片不好看，于是施展自己的艺术才华，塑造了这些神龙形象，这些镬纹构思巧妙，造型优美，栩栩如生。最特别的是它的屋脊，长长的屋脊两头翘起，十分精致，屋脊下也有和镬耳檐下一样的神龙雕刻镬纹，可惜的是两边翘起的头经过了久远的岁月摧残，已残缺，不见了那个头，“那头是什么样子的呢？”我疑惑不解地问，“会不会是龙头呢？”同事摇了摇头，轻轻地叹道：“我也不知道啊，从我出生以来，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看，那个窗是不是很小？原先的更小更窄！这个小窗是被拆了再扩大的了，”同事说，“窗户开得这么窄，这么高，一来防盗，二来有避免散气漏财，还有避北风和自我隐蔽的作用呢！”我抬头一看，再次仔细端详这个小小的窗户，心里非常纳闷，这么小的窗户，屋子里一定很热吧？

　　于是，我想走进镬耳屋，去一睹里面的真容，可是里面一大堆的杂物挡住了我的去路，同事也急忙叫住我，小心这些杂物弄脏了衣服。我只能站在门口观看了。站在门口，立刻感觉到一阵清凉扑面而来，对了，这与它的高高的镬耳山墙有关，它挡住了太阳直射，减少屋内日晒带来的闷热，清风轻轻，顺势通过高高的小窗灌入屋内，顿使屋内清凉快意。我刚才的疑惑也就冰释了。房顶很高，一根根木做的房梁，历经风雨，仍然完好如初。我感叹道：“这么久了，这些木头竟然没有被虫蛀，保存得这么完好，真是不可思议！”同事笑着告诉我：“这些木头用之前肯定是用水浸泡过的，历经百年，都不会变的。”屋里一个大厅，三个小房，同事指着小房门，告诉我，以前这些房门上都有一块匾牌的，做工非常精美，可是在“四人帮”那会儿全都被拆掉，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或者砸烂，现在只剩下这座空房子了。同事悠悠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屋里轻轻回旋，我似乎也听到了那一段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岁月的一声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