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龙舟文化 留住共同乡愁

■Manglu

　　古往今来，在顺德纵横交错的河汊上，潺潺流淌着百舸竞渡、越浪争先的盛景。今年的端午小长假期间，龙舟的身影再次活跃于顺德的每一个角落，以不同的方式传递着水乡的气息，激发着水乡的活力，张扬着水乡的个性。无论是数百年传承的龙眼点睛，各镇街主办的缤纷活动，还是端午当天各村居自发组织的游龙、竞渡，顺德人的热情一如既往地在节日里恣意挥洒……

　　潜行于盛景中的是一份可贵的文化记忆。在顺德，每年端午节前半个月，便可依稀听到锣鼓的声音；离端午还有数天，便可隐约看到古村里的青壮年三五成群地到河涌里翻泥“起龙”；男人们在家门口训练扒龙舟，女人们便撑着小舟提供补给，孩子们也有模有样地划着旧龙舟嬉闹玩耍；宗祠门前，村道两旁，飘扬起一面面彩旗，盛情欢迎族人的归来。游龙或竞渡的当天，则万人空巷，“绿女红男找凤鸾”；赛过龙舟，便是“太公分烧猪”，家家户户领了烧肉，又到了女人和孩子们的表演时间；入夜，更隆重上演压轴戏——吃龙舟饭，祠堂广场，筵开百席，乡亲们欢聚一堂，听老人讲古，议宗族大事，聊天下趣闻。推杯换盏间，往事如烟，未来似梦。淳朴的习俗，浓郁的乡情，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地接续着，最终成为极具岭南特色和家国意义的龙舟文化。

　　迤逦于盛景中的更是一份真切的集体乡愁。在顺德，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对于龙舟都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当众多传统逐渐淡去甚至消失时，顺德人却很好地做到了对龙舟的传承。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龙舟社坊，很多俱乐部逐渐实现了桡手的老中青结合，收到起龙召唤的顺德人无论身处何方总会赶回家乡；专业龙舟队参加各类大赛志在必得，自发的、全民的、无功利的业余龙舟队，自娱自乐起来也毫不含糊。即便是村民新老交替，即便是城镇化快速推进，即便是人口流动加剧，即便是精神生活进一步多元，即便是大雨倾盆或酷热难当，即便是早些年河涌被污染得有点黑臭，龙舟又何曾中断？正是那些久经岁月的“老龙”们的岁岁安好，正是那些新生代龙舟的年年幻化，正是顺德龙舟队在国内外夺取的一个又一个桂冠，正是赤子们在蜿蜒河涌中激情上演的一场场赛龙大戏，正是对这方水土与这方人的拳拳之爱，正是缭绕于龙舟的深厚的民间积淀……织成了顺德人心中共同的乡愁。

   水乡对龙舟如此眷恋与期待，龙舟给故土留下的影响如此巨大而深远，顺德人本可以不去为所谓的未来而忧思。不过，时代迭变，“龙舟之乐”与“龙舟之变”又似乎经历着现实的挑战。当繁华又一次散去，“顺德能否长久地牢牢抓住龙舟这一最大乡愁”，这个问题引人遐想。有人担心，没有时代意义与地域价值的民俗活动，会缺乏长久生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担心并非“多余”。一声龙舟鼓，一抹龙舟水，腾跃的是龙舟，牵系的是人文。激荡中的顺德“龙舟文化”向何处去，注定是一个时代课题。既然龙舟已成为顺德一个识别性很强的精神符号，既然龙舟的精气神托起了顺德人的集体乡愁，那么，对这一优秀本土文化的守护，就须臾不可懈怠。

　　而守护决非刻舟求剑般的重复，守护更意味着开放与吸收，创新与发展。面对现代化浪潮的冲击，我们必须用全新的视野和方法，尽快找到历史与当代的契合点。比如，将对历史人物的悲悯引导为生生不息的地域精神；比如，在强调原汁原味、贴近乡土的同时多关注人与自然的和谐；比如，在常态化传承中整合好本地的文化特色资源；比如，集思广益让游龙、竞渡活动更接地气，多管齐下提高妇女特别是青少年的参与度；比如，有取舍地引入国际性元素，不间断地邀请同样有龙舟文化的东亚邻居们来这里同台竞技……唯有不遗余力地优化龙舟文化的生存环境，最大程度地挽住碧水蓝天，唯有不失时机地给龙舟文化注入新的时空意蕴，我们才能让萦绕于龙舟的人文情怀和文化韵味在顺德民间坚挺、绵延，从而真正让端午成为我们忘不了的节日，让龙舟成为我们记得住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