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心事

□睿宝 

【猫的心事】 

　　守一颗心，别像守一只猫。它冷了，来偎依你；它饿了，来叫你，它痒了，来摩你；它厌了，便偷偷地走掉。 守一颗心，多希望像守一只狗。不是你守它，是它守你。 

　　——刘墉《爱何必矜持》 

　　老屋后的竹林翠了一年四季，枯叶老了一代又一代人，只有它还是这么青葱着。 
　 
　　1998年的初秋黄昏，我从邻居家回来，小伙伴还站在她的家门口冲我挥手再见，我刚踏进家门，妈妈便神秘兮兮的看着我说：“猜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是我梦寐以求着的一只猫咪。那只带着灰色花纹的猫，花了45元钱从别人那里买来。是我人生中拥有的第一只宠物，她比猪圈里睡着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大肥猪干净多了；她比家里每天晚上要我去捉着才会回到圈里的小鸡漂亮多了；她甚至比大伯家的热情活泼的阿黄还要迷人还要可爱。我喜欢她，这样的喜欢来的很直接，我叫她“麻妹”。 

　　麻妹值得我去呵护！ 

　　家乡的冬天冷得特别快，还是10月份的时候，麻妹就冷得在我怀里不想出去了，我也愿意这样宠着她。整天从卧室里抱到屋外，在有冬阳的晴天里，我抱着她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抚着她的毛发，柔得很美，阳光之下她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线，我伸出手掩住她的眼睛一会儿，再拿开手时，她的瞳孔又圆又亮……姐姐们都围过来逗我：“睿儿，让我抱抱麻妹好不好？” 

　　“不要！你们会勒死她的！”——殊不知，姐姐们早已过了喜欢小猫咪的年纪。她们专注的早已是今天试卷上的某道题目好难；班上转来的那个男生好像很好学的样子；明天周末有时间去打羽毛球……她们的豆蔻年华在我面前绽放，那么美好而纯洁而不可思议。 

　　只是，我依然爱着怀里的麻妹。冷了，她蜷在我的怀里咕噜咕噜的打鼾；饿了，我和妈妈在池塘里抓小鱼烤好剁碎了给她吃，冷得两丫小手通红看到她吃得舔嘴咂舌的也觉得开心；痒了，我将她的下巴托起来手指轻轻地在她下巴给她挠痒痒，享受似的听着她咕噜咕噜的温馨的笑声——这低低吟唱似的笑声，在我早晨的枕边，在我的黄昏，在我从幼儿园回来一边画画一边拥着她的画笔痕迹之间；在我的整个童年。 

　　——然后，我长大了。 

　　我不再喜欢猫咪，觉得她们从骨子里透着阴暗，有时候她们依然在感到舒适的时候低声的吟唱着，像是神秘的笑声。反而像是阿黄那样的明媚的欢乐来得更加直接。我也到了姐姐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个豆蔻年华。麻妹也老了，这么些年来，她生儿育女，她生下的小猫都可爱，只是都没有一个有她那般灵气，都送给了别人，麻妹的儿女好多都没有她的命长。我看着她坐在凳子的另一头，眼神淡然而柔和，贯穿对我一生的爱意。以前是我宠着她，后来是她宠着我，受了委屈，我抱着她大哭，她也不安慰我，依然淡淡的看着我——她是不是不懂感情？ 

　　这个问题至今我仍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在麻妹活了属于她的第九个年头，她死在了我们老家农村的灶膛里，那个冬天可真冷啊！我在顺德，她只能躲在灶膛里靠着火的余温取暖，只是她老了，在一个降霜的夜晚悄然死去。我想，若不是二婶生火的时候用火钳碰到了她已经僵硬的身子，也许她的尸体将会葬身火舌之中了吧。 

　　我静静的听着二婶在电话里给我诉说着，麻妹埋在了后山，那个青翠的竹林，老了人，老了猫。 

　　守一颗心，我还是愿意像是守猫——我痛就好了，她不会。

　　■作者博客 

（编辑：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