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文龙
陈村这个地方,地势平坦,属于典型的珠江三角洲平原。大小河涌围绕着这块肥沃的土地,一眼望去,除了高楼大厦之外,几乎没有凸起的制高点。唯独西淋岗这座90米高的小山,算是陈村仅有的山了。物以稀为贵,所以,带着这份好奇,我想尝试登上西淋岗,一览陈村大地之貌。
说到登山,对于我这个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人来说,真的是极其平常的事情。所以,在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山,在我看来都不能算作是山。我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学校经常要组织高年级的学生到大山里去劳动。或者是给学校砍柴,或者是摘松果,又或者是帮助森林工人“铲火界”(因为那些原始森林一片连着一片,一旦发生山火,非常难扑救,所以在森林中间铲开一条宽宽的大道,把森林分成一片一片,这样即使发生火灾,那么也可以降低损失)。
可这么多活动之中,最危险、最累的莫过于到坪山森林“铲火界”了。坪山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原始森林区,离我们学校非常远,有好几十里山路。所以我们都是天还没亮就要开始出发了,而且还要带上一天的干粮以及干活用的锄头。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爬山啊。路,弯弯曲曲,兜兜转转,经过一坡又一坡,在老师的带领下,一百多人一个接一个,拉着长长的队伍穿梭于茂密的山林之中。走累了,就原地坐下喝口水、吃点干粮,稍作休息后又重新上路。即使这么辛苦,但是我们知道,一定要保护好山林资源,因为有句话叫“靠山吃山”。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祖祖辈辈都在山里生活、繁衍,一代又一代。所以,即使我们那时那么小,也要承担起保护山林的责任……
对于生长于山区的我来说,对于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眼前的西淋岗,跟珠三角其他地区的小山岗没什么两样,不高,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土墩,上面长满青草和细小榕树。就这样普通的一座小山岗,却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刚想进入,旁边赫然竖着一块警告牌:“地质灾害危险区,行人勿近!”再到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这座山已经是满目疮痍,听说这个地方原先是个石场。人们为了获取石头,几乎把半座山挖没了,而且还在山脚下留下几个大坑!唉,看来我的登山计划要泡汤了,这么普通的一座小山,怎么也会有人打它的注意呢?我疑惑不解,但是既然这样,也只好打道回府了。
离开西淋岗,突然想起了陈村附近还有一座大夫山,于是又驱车去到大夫山脚下。大夫山的确是宝山,不是因为它特别,也不是因为它资源丰富,而是因为它的出身娇贵——生长在大都市的边缘。所以这里每天都会吸引众多的登山爱好者和休闲人士,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是非常齐全的,专门用来登山的登山运动鞋,登山背包,毛巾以及饮料食品。可是看到从山脚下一直通往山顶,都铺有水泥阶梯,不禁有点失望。这哪里是登山啊,爬楼梯还差不多。一路上登山者众多,看他们小心翼翼、气喘吁吁的娇贵样子,就跟这山上的人造阶梯一样。对于这样的山,尽管我以很快的速度爬到了山顶,但是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倒是看见几个游客显得非常激动,站在山顶对着远处大声叫喊。
站在山顶上,微风拂过脸庞,一阵二氧化硫的味道;远处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各种型号的小汽车穿梭于笔直的水泥路上,屁股后面还不时冒着或白或黑的烟雾,就像小时候山上看见的一种臭屁虫一样,一边蠕动,一边吐着恶心的液体。在城里生活惯了,发现人体的很多天然潜能都丧失了。不是吗?现在上楼都不用自己爬了,因为有电梯;路不用走了,因为有汽车;天气热了,不用自己扇了,因为有空调;衣服脏了,不用手搓,因为有自动洗衣机……
人啊,为了一己之私,总是贪婪地向自然界获取各种各样的资源——有的人不但索取,而且还肆意破坏。就像陈村的西淋岗,本来在珠江三角洲平原地带能有座小山丘就非常难得了,大自然对人类够仁慈了,可人们偏偏不知足,还要破坏原本大自然赋予的杰作!
“贪婪,终究会得到报应的。”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禁发出这样一声叹息。
(编辑: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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